聂荣臻：领衔主导中国科技，卧薪尝胆攻克尖端

   一、“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

　　1939年夏天，日军又对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北岳地区进行扫荡，但遭到我军民的沉重打击，10月中旬，不甘心失败的日军又调集2万余人进行更大规模的扫荡。企图彻底摧毁北岳根据地。

　　11月，被人喻为“山地战术家”的日军第二混成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趾高气扬，全不把根据地军民放在眼里，率领1000多日军气势汹汹开进根据地腹心地区。这个第二混成旅团，在日军中号称劲旅，而阿部又是经过特别挑选的能够适用“新战术”的“俊才”和“山地战专家”。他以中将资格兼任旅团长，担任北线进攻边区的总指挥。日军旅团长一般由少将充任，由中将兼任的很少，由此可见它们对八路军边区北线是何等重视。

　　杨成武首先向聂荣臻报告了敌情，并且说日军到了雁宿崖和银坊，中间只有一条山路可走，两面都是光秃陡峭的山石，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敌军如果孤军深入，我们就可以在这里打它的伏击，集中力量歼灭它。聂荣臻听完杨成武的报告，觉得敌我兵力相比，我军占有绝对优势，同时集中兵力形成拳头，完全具备歼灭这路孤军深入之敌的条件。他要求杨成武，一定要抓住战机，坚决消灭这一路敌人。

　　11月3日清晨，雁宿崖歼灭战打响，从战斗开始到下午我军发动全面攻击，聂荣臻一直守候在电话机旁。经过激战，六百多名日军大部被歼，仅极少数漏网。交战两年多以来，聂荣臻摸准了日军的脾气，尽管它骄横成性，一旦吃亏之后，总要重整兵力，前来报复。于是，他批示参战部队，立即脱离战场，隐蔽于适当位置，待机再战。

　　果然，雁宿崖歼灭战，使阿部规秀恼羞成怒。11月4日，他亲率敌军一千五百余人，企图进行报复性“扫荡”，挽回“皇军的体面”。聂荣臻接到杨成武报告的这一新情况，要求他们以小部兵力迎击敌人，把敌军引向银坊，让他们扑空，然后隐蔽起来，迷惑敌人。尔后以三支队在银坊北出击，诱敌东进。待敌进至黄土岭一带有利地形，集中主力将其包围歼灭。敌人果然中计，黄土岭围攻战，以我军歼灭日军九百多名，击毙其中将指挥官阿部规秀而宣告结束。

　　击毙日军中将指挥官，这在华北战场是第一次，在中国人民的抗战史上，也是第一次。日军华北方面军总司令多田骏，得知阿部规秀的死耗，在追悼死者的挽联上写下了：“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还为阿部规秀立了一个碑。日本的《朝日新闻》报，边疆三天的通栏标题都是“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这家报纸说：“自从皇军成立以来，中将级将官的牺牲，是没有这样例子的”。日本陆军省发表的关于阿部战死的“详报”说：“这个地形是华北很少见的山地，差不多是没有道路的。中将以下的将士们完全徒步，辛勤跋涉……七日向易县上庄子前进的时候，敌（指我军）利用优势的地形，继续顽强的抵抗，中将果断地到一线，观察地形敌情，飞来了迫击炮弹，在距中将数步的地方爆炸，碎片打中中将的左腹及两腿等数处，中了致命的伤，遂与世长辞了。”由此可见，对阿部的死，日军是何等震惊。

　　一分区炮兵营，直接击毙了阿部规秀，受到晋察冀军区通令嘉奖，然而这一历史性的功勋，与聂荣臻的雄才大略和高瞻远瞩是分不开的，没有他的英明领导，这将战争的胜利也是难以想象的。

　　二、“我们应该完整地保存古都。”

　　1948年12月，中央军委任命聂荣臻为平津卫戍区司令员，薄一波为政委。不久，新保安、张家口的敌人被我全歼，敌人西逃之路被堵死。战局的发展使聂荣臻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此时，傅作义的王牌军第三十五军经过新保安、张家口两仗已被歼灭，如果把天津攻下来，堵死他南窜的退路，那么，傅作义就有可能被逼投，北平就有可能和平解放。

　　北平是举世闻名的文化古都，英法联军攻打北京，火烧了被喻为“万园之园””的圆明园，如果我们中国人自己打起来，把紫禁城也打毁了，子孙后代会骂我们的。想到这里，聂荣臻的脑海里形成了这样一条新思路：力争和平解放北平。一旦和平解放北平得以实现，古都得以保存，民族文化艺术得以保存，那就是千秋之功呀！聂荣臻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迅速把这一想法告诉了罗荣桓，得到了他的基本认可，但罗荣桓认为“和平解放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傅作义不比曾泽生，他有50万军队哩！因此，在争取和平解放的同时，必须作好以军事手段解决问题的准备。”

　　局势一天天在剧变，聂荣臻再也等不及了，他把作战处处长唐永健叫来，要他迅速赶写一份电报，详细分析敌我形势之后，提出和平解放北平的建议，单独向军委和毛泽东汇报。实际上，毛泽东早有这种想法，接到聂荣臻的电报，他完全同意了这一建议，要求着手准备军事进攻的同时，力争和平解放。

　　傅作义这时十分矛盾，既不想打也不想降。很早，他就派人来试探过解放军的态度，1948年12月中旬，他又派少将周北峰和张东荪教授悄悄地来谈判了，并提出四大要求：“平、津、塘、绥一齐解决；平津等地允许其他党派和报刊存在；政府中要有进步人士参加；军队不用投降或在城内缴枪的方式，采取有步骤的办法，即调出城外，分驻各地用整编方式解决。”聂荣臻迅速看出了傅作义的“骑墙”态度，并报告给军委和毛泽东，毛泽东一方面要聂荣臻表明我们的严正立场；一方面严肃指出，傅作义别无选择，只有放下武器为人民做件好事，才是唯一出路，否则我方将采取军事行动。

　　局势的发展越来越不利于傅作义，一方面，他的几支主力部分先后被消灭，美国的援助也没有希望，北平城内的粮食也不多了。他的女儿傅冬菊是中共地下党员，一个劲地敦促父亲迅速作出有利于人民的选择。另一方面，淮海战役结束后，长江以北的华东、中原地区基本上解放了，南京在我军的威慑之下风雨飘摇，蒋家王朝末日来临。而傅作义寄予希望的天津守备力量也被我军歼灭，陈长捷成了俘虏。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派代表来谈判，来人是国民党军队中有“儒将”雅称的邓宝珊，他曾经许诺“只要有机会，决当为人民革命事业尽一番力。”历史终于为他提供了尽力的舞台。几经周折，1月17日，邓宝珊与我军秘密达成和平协议。这时蒋介石又派傅作义的好友或同乡来游说，希望他“与解放军一战到底”，还要次子蒋纬国拿着他的亲笔信去见傅作义，希望他适时南撤，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白吉尔也表示美国以后要弃蒋援傅。这时的傅作义十分清醒，认识到“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终于作出了有利于人民的选择。1月21日，他召集高级军官开会，宣读了与我军达成的《关于和平解决北平问题的协议》。1月31日，北平守军全部撤离，开到我军指定的地点改编，随即解放军进驻北平。如果说和平解放北平，傅作义是识时务的俊杰，那么聂荣臻则是推动时局发展的功臣。

　　三、“应该给赫鲁晓夫发一个一吨重的大勋章。”

　　1964年10月16日，这是个值得每一个中国人记住的日子，这一天，随着一股蘑菇状烟云的升起，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了！这一天，也是聂荣臻元帅难以忘怀的日子，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付出了不知多少心血。

　　1919年当他凭着一股救国救民的豪气，赴法勤工俭学时，所抱的就是实业救国、科学救国的宗旨，但现实斗争使他逐渐认识到，不起来用暴力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要发展实业，要科学救国不过是幻想。

　　解放后，中共中央任命他为国务院副总理，专管科学技术的发展，他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不太长的时间内，他就领导制定了12年科学规划，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提出了57项重大的科技任务和600个中心课题，特别是关于国防科技发展的规划，把原子能技术、喷气与火箭技术、半导体技术、电子计算机技术还有自动控制技术等五项技术排在12年科学规划中的12项重点任务的前列。原子弹、氢弹的试验成功和70年代人造地球卫星的上天，就是聂帅领导科技工作结出的硕果。

　　早在60年代，毛泽东就指示：“我们中国原子弹要有，氢弹也要快。”于是，在茫茫的西北戈壁滩上，一场不见硝烟的战斗打响了。可是，当时由于中苏两国关系恶化，苏方单独撕毁中苏国防新技术协定，全部撤走在华的1300名专家，并卷走所有计划、图纸和资料，强行停止供应急需的重要设备。对此，聂荣臻心急如焚，向中共中央、中央军委报告了面临的严峻困难，并提出立足国内、独立自主的建议。中国科研人员就是凭借志气和钻劲，克服了各种干扰和困难，短短的几年功夫，终于有了自己的原子弹、氢弹。

　　对此，毛泽东以惯有的幽默说：“赫鲁晓夫不给我们尖端技术，极好！如果给了，这个帐是很难还的”，“应该给赫鲁晓夫发一个一吨重的大勋章！”

　　四、聂帅与主席的一张照片……

　　文革期间，聂帅办公室的同志根据聂帅意图找了两张毛主席的照片，准备去放大。一张是主席在飞机上办公的照片，一张是1964年聂帅、贺帅、罗帅陪同主席观看空军飞行表演的照片。

　　聂帅看后只选了毛主席在飞机上办公的那张，却不选主席观看空军表演的那张照片。什么原因呢？原来聂帅嫌那张照片在布局上没有突出毛主席，而是把他和毛主席并排放在前面，毛主席还有点侧面，他倒是个正面照。

　　工作人员讲，情况不是那样，照片表现的是：毛主席非常高兴地仰望蓝天，观看我们英雄空军的飞行表演，同时，也在听你的介绍，照片上的情景是很自然的。

　　但不管怎样解释，聂帅说在他的办公室里只能挂突出毛主席的照片，这是个原则问题。后来还重复地说，这个原则问题不能忽略！对毛主席在飞机上办公的这张照片，聂帅非常欣赏，但因视力减弱，挂在墙上总看不清，于是又请解放军画报同志给放大到1米宽，这就看得清楚了。聂帅与夫人非常满意，每天坐在办公室都要凝视一番。人老了很喜欢忆旧，大概望着毛主席的肖像会产生许多深切的遐思，会得到不少的慰藉。与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思想感情联在一起，这是聂帅家风中很突出的一点。

　　五、两位老帅的两次相见

　　更使人难忘的就是叶、聂两位老帅两次相见的感人情节：1983年7月3日，聂帅才到西郊避署没几天，叶帅知道了，马上想来看看。已是中午近12点钟，还是驱车赶来。两位老人因有年余未见面，虽中间音信未断，但毕竟都是传言问候。今日才见，果真激动万分，谁都说不出话来。聂帅亲迎到大门口，互相拥抱，然后两辆轮椅车缓缓并行，两只亲热的大手隔车相握。原想是畅所欲言，但此时两位老人却语言干涩，一位广东话，一位四川腔，一开始谁都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从表情上看大概是互致问候。因叶帅的医生限制，只允许他坐10分钟，这样仓促见面，当然情有未尽，所以当面约定，7月7日再去叶帅处谈心。叶帅临别时，聂帅又是亲送楼门外。 7月的骄阳如火，烈日当空，非常炎热。两位老人顾不得这些，再次伸出手来，紧紧相握，依然惜别！在场人无不为之感动。

　　1984年7月，叶帅病重，几近垂危。在这之前。医院为了聂帅健康，一直未敢报告。及至报告后，聂帅赶去，大发脾气。走到病榻前，叶帅已不能说话。聂帅自感叶帅此时似乎很激动，呼吸急促，胸膛忽高忽低，双唇微动，若有所说，但紧握聂帅手不放。聂帅老泪纵横，悲痛不已。（责任编辑：韩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