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战阳城拓中条

——邓小平开拓中条山抗日根据地在阳城

一代伟人邓小平，在抗日战争时期曾先后两次到阳城，其中开创中条山地区抗日根据地，在阳城战斗的时间长达一个多月。

1941年8月，八路军太岳“南进交队”挥师南下，重新开辟中条山抗日根据地。时任中共北方局委员、八路军129师政委的邓小平，是这次重大军事行动的策划者之一。大军南下之后，邓小平根据八路军总部和北方局的指示精神，亲临烽火前线决策指挥，在阳城西部、南部大山深沟密林中，组织军民抗日反“扫荡”，为创建、巩固中条区抗日根据地确立了一系列大政方针，留下了光辉的篇章。

一、中条大地乱风云   人民期盼八路军

巍巍中条山，东接太行，南抵黄河，西障同蒲，北连太岳，直挺晋（山西）豫（河南）陕（陕西）三省要冲，层峦叠嶂，山势险要，攻防有利，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阳城地处太行、太岳、中条三大山系南端交汇处的中条山东麓，东以沁河与晋城相邻，南以鏊背山与济源接壤，西以云蒙山与垣曲搭界，西、北以夫妻岭等与沁水毗邻。全县1960平方公里总面积中，大山、深壑面积占55%，山坡丘陵面积占40%，是革命战争年代的军事战略要地，是太行、太岳、中条抗日根据地的南大门。

1939年，蒋介石、阎锡山投日反共，在阳城驻兵10余万之多。阎锡山在山西发动的“十二月事变”把阳城作为重点目标之一，使全县的抗日力量遭到严重破坏，全部转入地下，八路军唐支队和中共晋豫地委也被迫从阳城转战到了晋城、平顺等地，阳城全县成了抗日正规部队的空白区。

1941年5月，侵占华北的日军调集重兵，对驻防中条山区的20多万国民党中央军发动空前规模的进攻（史称“中条山战役”）。受日军强大军事攻击的国民党军队纷纷败退到黄河以南，中条山地区沦落日军手中。日军盘踞阳城后，在城镇、要道、关隘安扎据点22处，构筑碉堡、炮楼44个，残酷地实施“烧光、杀光、抢光”的扫荡政策。同时，溃败潜留下来的蒋、阎残兵败将也纷纷司机起来乘乱各据一方。阎锡山旧军官张从龙收罗原阎军余部，在东治独泉村成立了“阳城县政府”（人称张府、东府），蒋系败将马博民招拢原蒋军散兵，在黑龙（西交）村建起又一个阳城县政府（人称马府、西府）。在中条山战役中逃窜的另一些散兵游勇，集结占山为匪，或投靠日寇充当汉奸特务。日、蒋、阎、匪、敌特的政权、组织、地方势力并存层叠，横征暴敛，到处残害，百姓不堪重负，生活在暗无天日、水深火热之中。这就是中条山敌占区复杂的社会局面的缩影。中条区广大劳苦大众，日夜期盼八路军早日到来。

在八路军南进支队挺进岳南，扫除进军中条山道路障碍的期间，占据中条山的日军觉察到八路军的军事行动意图，调集重兵对南进支队实施“铁壁合围”大扫荡，企图歼灭南进支队于中条山大门之外。南进支队奋起抗击，经与日军迂回激战，终使日军围歼企图破产，胜利地打开了南进支队进军中条山的北大门。1942年元旦前，南进支队高举战旗，举行了挺进中条山的誓师大会，兵分两路挥师南进。东路军129师386旅的17团于1942年初开赴阳城。

此时，日军再次出兵发动大扫荡，阎锡山也调其61军进攻岳南，抢占了翼城、浮山等地，配合日军的大扫荡行动。对此，晋翼鲁豫军区立即调集了太岳纵队、太行和翼南两军区部队共50个团的兵力，以邓小平为总指挥，陈赓为副总指挥，以翼浮战役为中心，全力粉碎了日军春季大扫荡，同时狠狠地教训了阎锡山61军。

此后，邓小平率小部将士前往中条山区，直接踏上了阳城大地。

二、南进支队抵阳城    阳城喜迎邓小平

1942年1月18日，八路军129师386旅根据八路军总部和中共中央北方局的指示，以17团为太岳南进支队先遣队，在团长陈康、政委高德西等率领下，从沁水县东、西峪出发，乘夜间突破敌占区润城等地封锁线，渡过沁河，经岭后、洪上等乡村直插阳城县东南山区。部队南进至台头、东冶乡镇，在独泉村遇到阎系张从龙“东县政府”顽军的阻截，劝其放行而不肯，经与敌激战全歼获胜，首战告捷迎得民心大振，重建抗日根据地工作局面很快打开。1月30日前后，决死一纵队57团进入垣曲、阳城之间。2月中旬，18团与南进支队直属队和中共晋豫区党委机关，由党委书记聂真、宣传部长李哲人、秘书长李超率领，进抵阳城县西南山区横河镇。18力与先期到达部队会师后，在济源以北中条山区活动。自此，南进支队各路部队全部到达了预定位置。中共晋豫区党委与支队司令部立足横河镇地区，展开了中条山东部晋豫边敌后根据地的领导工作。

为对这一地区抗日武装斗争实行统一有力的指挥，4月初，晋豫区人民抗日联防区简称“晋豫联防区”，在河南济源县邵源镇宣告成立。联防区由刘忠任司令员、晋豫区党委书记聂真兼任政委，统辖南进支队所属17团、18团和57团及晋豫区第一军分区（含阳城、晋城、沁阳、济源地区）和第二军分区（含沁水、曲沃、翼城、垣曲、绛县地区）的抗日部队及各级地方武装。时隔不久，晋豫联防区司令部从邵源转驻到了阳城县驾岭乡暖  村，同晋豫区党委机关接近。4月17日，晋豫区人民抗日行政联合办事处（简称“晋豫联办”）在阳城横河镇下寺坪成立，统一领导全区各县的政权组织。晋豫区党委机关从横河镇也转驻到了暖  村。

邓小平在岳南指挥抗日军民粉碎日军的“合壁大扫荡”，并取得了“翼浮战役”对阎系帮日反共顽军作战的胜利之后，于5月初到中条山区腹地视察、指导开创抗日根据地的工作。

此时，正值日伪对中条根据地施行五月大扫荡初始阶段，阳城也正处困境。1939年“十二月事变”中，全县党组织、抗日政权和革命团体均遭严重摧毁，还在恢复之中；国民党顽伪残余势力乘机猖狂掠夺；日寇与敌伪军勾结实施“三光”政策，大肆破坏根据地；人民群众遭受日伪和灾荒双重灾难生活十分困难，急切要求解放。

为了迎接邓小平的到来，指导开辟抗日根据地，开展有力的抗日斗争，晋豫区党委、联防区司令部对驻阳部队作了紧急动员，聂真书记责成秘书长李超，同阳城县委书记陆达、县四区分委书记苏克等，事前在暖  研究布署了迎接邓小平的有关准备工作。安排了人员分工与责任，具体落实行动。阳城部分领导干部获悉邓小平将要莅临，欣喜若狂，争先恐后，踊跃报告，抢着参与迎接的准备工作。他们分头发动与组织地下党员和抗日力量，积极配合驻阳八路军，监视敌人动向，察视地理路线，联络地下党员侦察、搜集、传递日伪情报，组织地方干部保证后勤供给，根据地的自卫等工作。暖  村的党员、干部和部分群众得知有高级领导和一支部队要到来，纷纷主动腾房子，送桌凳，搭床板，拿用具，喜迎新来的亲人。5月5日，邓小平由王新亭等领导随同带领八路军772团二营，从太岳南到达晋豫区党委机关和晋豫联防区司令部驻地暖  村。邓小平和其地几位领导同驻地部队作战科、机要科住在一个大院；陈康所率17团分别扎营布阵于驾岭地区三个相距三里地的三泉村、护驾村和雪圪坨村。

邓小平在暖  住下后，不顾长途劳累，风尘未洗就召集区党委和联防区司令部领导汇报情况。听了聂真对区党委、联防区和当地的简要介绍后，邓小平概要指出：中条区根据地战略位置很重要，对接连太岳、太行和河南李先念部与五震部十分有利，一定要发动群众，协同地方武装，抓好开辟、发展和巩固根据地的工作，开展有力的反扫荡斗争。

三、护驾激战退日军 析城山上发号令

占踞中条山的日军，为了吃掉晋豫区党委和晋豫联防区司令部，把八路军南进支队赶出中条山，采取了“铁滚扫荡”、“篦梳扫荡”等战术。

邓小平到达暖  村后，敌特情报传到了驻阳日军。驻阳日军受命随即组织武装兵力进攻暖  。我军从日伪内线得此情报后，立即作出了军事反击部署。为了让邓小平因沿途劳累而在夜间得到休息，估计敌寇当晚难以到达暖  ，因而未将此情告知于他。

5月5日夜，日军分两路偷袭暖  。西路从索泉岭向东扑击；东路派日军36师团2000余兵力由县城轻装出发，从驾岭护驾突袭。东路日军由汗奸带路，绕小道捷径，乘夜色掩护，速行偷奔到护驾村边埋伏下来，先侦探村里的动静，再准备通往暖。恰巧驻在护驾村东头边的八路军二营一战士出村边解手，无意中尿撒到了躲在石头后的日军侦察兵头上。日兵猛然跳出来去抓人时，我军这一战士行动机灵敏捷未被抓住，边回跑边大喊：“鬼子兵来了，鬼子兵来了！”站岗哨兵听到喊声，立即鸣枪报警。此时，正在查岗哨的六连连长被在暗中埋伏的日兵扑上来抓住了，连长机智勇猛地挣扎，把自已身上的大衣挣脱掉，来了个金蝉脱壳，对着抓他的日兵开枪，打死一个，打伤一名，连声传报军情：“日本鬼子进村了！同志们投入战斗！”喊声就是命令，闻声而出的各个连队战士用刺刀拼杀近敌，将手榴弹不断投入密集的敌群，爆炸声震山冈，火焰浪映满天，驻护驾我军在不同方位全部投入了血与火的战斗。营连干部阵前指挥发号施令：“保卫根据地，保护首长，把日鬼子杀出去！”“共产党员跟我拼上去！”官兵们同仇敌忾如同山中锰虎与敌殊死搏斗，杀声连片震天响，刺刀拼得血淋淋，一些同志身负重伤或英勇牺牲。当地的干部和群众纷纷勇敢参战和抢救伤员。在军民的奋战阻击下，终使敌军不能前移到预定的目标地暖迮村。

陈康团长指挥部队一边杀敌一边转移。刘忠、王新亭掩护邓小平等领导，组织驻在暖  村的晋豫区党委机关和晋豫联防区司令部向析城山转移，并命令驻在各村的部队迅速向南撤转。晋豫区党政军各路同向择道而转，分别向析城山安全转移，保存住了革命的实力。驻护驾部队发挥了“护驾”作用。由聂真、李哲人、陆达等人带路，邓小平等领导攀登上了析城山颠峰圣王坪。析城山海拨1883米，是中条山之支脉，与云蒙山相连。圣王坪与历山舜王坪东西对称。圣王坪为万亩平顶，四周峭壁悬崖，山林掩护，易守难攻。在此山顶汤王大庙里，从电台收到我18团和57团的报告，获悉日军在同蒲铁路，垣曲和豫北的新乡、沁阳等地频频调兵，向中条山腹地靠近。邓小平根据侦察人员和电台报告的敌情动态，让作战参谋薛右钧，摊开地图观察分析，判断日军正在组织对中条山根据地更大规模的连续大扫荡。于是，当机立断作出了反扫荡的布署：要求晋豫区党政军民紧急动员起来，调动一切抗日力量，团结一致，同仇敌忾，粉碎日寇的进攻；命令联防部队以营为单位，实行敌进我进的战略，深入敌占区，突袭敌据点，切断敌人补给线，借助析城山、大历山地理条件和群众基础优势，与敌周旋司机歼灭；以少量部队掩护晋豫区党委机关和联防区机关，与地方党组织和武装组织协力，共同做好巩固和扩大根据地的工作。晋豫区党委和阳城县委抓建立民主政权、发挥地下党组织作用、发展民兵武装、组织游击斗争。接着，邓小平向三个主力团发布了命令电：17团分散到根据地的心腹地域和外围圈；18团在降县、翼城一带迂回；57团在垣曲、豫北一带阻击北上日军荡入中条。

联防区司令部机关和17团的二营四连跟随邓小平等从析城山出发。邓小平要阳城县委书记陆达派一名地方干部带路，并嘱咐说：“不要告诉他我们要到哪里去”。陆达挑选了一位政治可靠熟悉地方情况的干部作向导，踏上了新的转移征程。

在析城山，联防区部队由王新亭指挥，居高临下，打退了原由索泉岭西路袭击暖  而调转头追击我转移部队的日军的进攻。随之，我军一部分部队撤往西交乡的青龙、黑龙一带，以迂回战术迷惑敌人；一部分部队掩护邓小平同晋豫区党委和联防区司令部，又朝东北方向回转到驾岭乡暖  村附近的吉德村。在此，聂真向邓小平汇报了此前开辟晋豫边、中条山抗日根据地的工作情况，邓小平听了表示满意。同时指示要继续巩固和扩大根据地，进一步发动群众，进行减租减息，发展生产，扩建武装，安定群众生活。次日，晋豫区党委召开地、县委书记会议，传达了邓小平的指示，研究了落实措施。在此，邓小平还接待了从国民党38军回来的孔祥祯。

当晚，日军偷袭吉德村，邓小平及聂真、王新亭等率部队迂回转战到李圪塔乡的峪圪堆。第二天，日军又从三面包抄过来，气势凶，火力重。邓小平指挥利用有利地形，以山林作掩体，以巨石当炮弹，对敌进行隐蔽猛烈还击，终于破敌围，突出山口，转战至柴圪塔、李圪塔等村。接着继续西进，开往大鹤山隐蔽。稍后，又返回阳城县的青龙、黑龙一带山区。

四、“枪杆会议”大动员    官兵斗志更高昂

邓小平同刘忠、聂真、王新亭、陈康、尤太忠等率机关和部队由青龙、黑龙山区出发，转战到台头、石臼、东冶等地，向转战在沁河南端两岸的阳城、晋城、济源地带的18团靠拢了解情况。

5月12日，在沁河西岸，山明水秀的东冶镇枪杆村，充满革命激情的干部和群众，迎来了亲人八路军。队伍进村后秋毫无犯，纷纷投入到群众生产行列，边劳动边做宣传工作，干部群众很受鼓舞。

按照阳城县委安排，由地下党员原汝彪、吴保元和石荣奎护送邓小平到自卫队队长吴保同家休息。吴保同只知道邓小平是首长，人称邓政委。他安排邓小平政委住在自家老院北房里。群众见邓政委待人特别亲切，和老乡们拉家常问长问短，讲述抗日革命道理，什么话都敢向他说。当晚，邓政委同其他首长研究工作直到深夜。后半夜时，由吴保同、吴保元和石荣奎带路，警卫人员随同护送邓小平到距村一里的小山庄柳树掌一处破旧房里休息。夜已更深，邓小平仍无倦意，在向吴保同详细询问群众生活、生产和反扫荡准备工作中进道：“咱们枪杆村有枪杆子吗？打日寇要靠 群众拿起枪杆子斗争，枪杆子要从敌人手中拿来。要加强党组织和人民武装组织的战斗力，组织好生产，安排好群众生活，度过灾荒，夺取抗日斗争的胜利！”。

13日上午，晋豫区党委、联防区司令部召开全体机关干部和全体指战员会议（通称“枪杆会议”）。全体指战员会议在枪杆村对面草坪地举行。领导机关单另举行会议后，也同时参加了村前草坪地的大会。联防区司令部机关和边区党委机关干部会议在枪杆村后面的黄山岗天然大溶洞举行。会上正式健全了晋豫联防区司令部领导成员。由新任太岳军区政治部主任王新亭宣布了129师此前的人事任命，决定刘忠任联防区司令员，聂真任政委，王新亭、杨伯笙会司令部政治部正、副主任，阵康易任386旅16团团长，尤太忠接任17团团长。邓小平在全体指战员大会发表了重要讲话。

邓小平早在1938年11月参加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后返太行八路军总部途中，专程莅临阳城指导工作。听取汇报后，对阳城抗日根据地的建设作过重要指示。他在这次讲话中强调指出：晋豫边是太行区的西部屏障是开辟中条山区和晋南地区的立足点，是开辟豫北和进入豫西的前哨阵地。但是，目前该地区群众生活极其艰苦，迫切需要解决民生。阳城是我党1938年就开创的根据地之一，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这里的党组织在“十二月事变”遭受严重破坏后，仍然一直坚持着地下斗争，为我党我军这次中条山地区开辟工作创造着良好的基础条件。我们进入中条地区之初虽不可能建立大块的根据地，只是班班点点一、两个县、几个区或者是若干村，但经过艰苦努力，将其连成一片，局面就相等可观了。邓小平要求，军队要打若干次有把握的小规模的漂亮仗，不要贪大求多，只要每战必胜，必然会鼓士气，提高干部、群众对建立根据地的信心和决心。要动员老百姓拿起枪杆子，配合部队打鬼子。但不要过早、过分地刺激敌人，以减少创建根据地的困难。邓小平讲话中，村上旁听的群众和将士们报以热烈的掌声。邓小平强调：目前部队和地方干部生活都很艰苦，体质普遍下降，非战斗人员增多，长此下去是不利于创建根据地的。为此，除应保持必要的机动部队外，应将部队以连、排为单位，分散深入敌占区，以解决粮食供应困难，缩小目标，减少敌人的偷袭；要建立情报机构，增加情报、消息来源，掌握敌人动态，以求知彼知彼，克敌制胜。邓小平提出：要抽调有作战经验、有一定政策水平的连、排干部，组成武装工作队，以打击小股敌人和汗奸敌特活动；宣传动员群众，建立抗日民主地方政权，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团结抗日；搜集国民党中央军遗弃下来的作战物资，武装抗日力量；还要配合地方党和地方政权开展各项工作。

邓小平的重要讲话，使用权广大干部和指战员受到了一次难得的深刻教育。会上，官兵代表纷纷表态发言，一致表示要战胜困难，勇往直前，不怕牺牲，坚决打败日本侵略军，救民族危亡！会后，以连组织大讨论，深入领会讲话精神，并进行集体宣誓，这次大动员，使全军将士进一步明确了开辟创建抗日根据地的斗争策略，进一步坚定了抗战必胜的斗志和决心。

“枪杆会议”后，按照邓小平的安排部署，联防区部队一部分主力分散到西交的坪泉、黄山一带山区，采取分散打游击、伺机集中歼敌、配合地方工作的战略战术，继续反击日伪的扫荡。另一部分部队跟随邓小平及晋豫区党委机关转驻黑龙山区一带。

五、上河会议定方向  建党建政建武装

为了抢时间、穿空隙、尽快巩固和发展根据地，邓小平及聂真、刘忠等同志，又率部转战沿南山地带返西，杀回马枪，扫垃圾，固阵地，辟新区。途经西交、驾岭、索泉岭、李圪塔等张村，于5月26日到达李圪塔乡上河村一带深山安营扎寨。

上河村是中条山主峰历山脚下的一个偏僻山村。大山深沟纵横几道千米深度的“修真古洞”是山间藏龙卧虎之灵地，一条长年不息的山沟水溪从村前流过。村东北至高处有一座阁楼，其间有一房舍为一室两门，后门直通后山，出入十分方便。从阁楼室内窗口和室外可总瞰全村及周围群山沟壑。邓小平26日至上河村后，夜间就住在这个阁楼上。当晚，邓小平在阁楼里踱来踱去思索大事，午夜后刚躺下不久就听见外面的下雨声，他又翻身起来透过窗户看下雨。此时，他十分快意地自言道：“下得好啊，下得好！老百姓地里收成好，军民的肚子吃得饱，我们的工作就能做得更好！”

5月27日上午，去层渐退，太阳露出了笑脸。上河村前河滩向阳处搭起个简易敞棚会场，晋豫区党委和联防区司令部在此召开大会（通称“上河会议”），全区各地、县主要领导和部队营以上党、政、军干部1000多人参加。“枪杆会议”是向部队作动员，这次会议是部队和地方领导干部共同聚会，进一步研究和部署开辟中条山抗日根据地的大政方针。会上，晋豫区党委书记、联防区政委聂真作了工作报告，明确提出尽快把中条区开创成巩固的抗日根据地的战斗任务。邓小平出席会议，再次发表了重要讲话（见邓小平《在中条高干会议上的讲话》1942年5月）。

邓小平充分肯定了晋豫区的工作后，进一步指明巩固和加强这一地区的战略意义；强调要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关心群众生活，帮助群众解决实际困难；要求干部加强理论学习，将革命理论运用到革命实践中去。邓小平指出：“中条根据地的性质是游击性很大，我仅掌握阳城、沁水南部及翼、绛、曲、晋、济一小部。”“如维持会之存在，我们政权还不巩固。”“我们要采取切实的办法，力争中条区成为巩固的抗日根据地，这是北方局给中条区的任务。”

对于完成这一任务，邓小平讲话提出：第一，完成这一任务的“基本环节是要从各方面组织，积蓄力量”。首先，要在党的组织和群众组织的基础上，采取绝对精干隐蔽政策；其次，发展力量是各方面的，包括加强党的建设、政权建筑和统战力量。第二，发展武装力量要运用各种形式，组织地方武装，组织各种各样的游击队和保安队。第三，有武装就必须有政权，有政权才能养活军队，以政权的组织形式开展各种工作。中条地区建立政权“愈快愈好”。该地区不同于其他根据地，为了应付突发事变，党的秘密系统不能与军队公开机关发生关系。党的政策通过党内传达，党员又赞助的面目出现，保证党的任务的实现。发展力量包括统一战线的扩大，统一战线工作应贯彻到各个环节中去；发展力量与对敌斗争是不可分离的；“发展力量决定于正确的政策和一套办法”。要把大刀阔斧与一点一滴的作风恰当地结合起来，党政军民有机地结合起来，抓住中心环节，研究具体实施步骤，确保每一任务的实现。同时，发展力量还决定于干部，要提高现有干部的质量，并大量吸收积极分子，还要在群众运动中培养干部。

会议围绕邓小平的讲话，结合各县、区、各部队和机关的实际，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广大干部进一步提高了认识，统一了思想，明确了方向，掌握了方法，鼓足了斗志。尤其是原来对开辟工作抱有悲观情绪甚至丧失信心的干部，表示按要邓政委指示的方向和确立的大政方针，树立坚定的信心与决心，完成开辟与巩固中条山区抗日根据地的历史任务，把抗日斗争进行到底！

会议鼓舞起来的革命激情，在与会人员的心中燃烧，他们将在各地点燃熊熊的抗日烽火！

阳城县作为晋豫区之腹地与区党委、联防区首脑机关驻地，是日军咬定的五月大扫荡的重火力目标。因此，上河会议召开时，日军35师、36师和独立混成的16旅团等扫荡太岳南根据地的敌军，分由阳城、垣曲、王屋等地速进，集中朝着我党、政、军上河会议目标地三面压境合围。

六、积蓄力量打迂回  突围血战后匣沟

上河会议结束的当天下午，邓小平同刘忠、聂真、王新亭、李哲人、杨伯笙等正在研究工作时，作战科长薛右钧报告：根据侦察分队的传报，发现日寇东路军先头部队已大批从董封村方向开来，现已距上河村只15华里地了。在此紧急情况下，全体进入战斗准备此时，有的人主张正在阻击来敌；多数人却冷静地表示：要遵循邓小平讲话中制定的方针，“积蓄力量”，与敌迂回，分散歼灭。

邓小平当下决定：区党委机关由一部分部队掩护，向南到煤坪、松树庙等村一带山林中隐蔽，分散发动群众；一部分部队随联防区司令部由上河村的山沟向西而进，往大历山下沁水的东川、西川开进以诱敌西追。

西进部队夜行军，天亮时抵达沁水的东川。部队正准备休息做饭时，预先派出的侦察队中一战士中了敌弹，腿部流着鲜血跑回来急报：在西川发现日军，有上千兵力正向西川、东川分路合击。说话间，枪炮声也传了过来，军情十分紧急。

邓小平听了刘忠司令员的汇报，果断判定“这是日寇的南路扫荡军打过来的。我们就来它个迎面迂回，出其不意，穿空插隙，朝着南路来敌向垣曲方向空围！”于是，刘忠司令员命令作战科长薛右钧和四连连长张士德率四连作前卫，领导机关在中间，大部队为后卫，在山间潜行。由于无现成道路可行，只有条流水深沟，只得把大小行李和牲口交由管理科带领穿越进了深山大森林中，伺机再向外转移。突围部队在山林间，游击闪打，相逢避险，折转诱敌，边打边转，于迂回前进，打得敌人晕头转向。我军又转头朝东向阳城李圪塔方向转战。

从西川扫荡到上河的日军扑了个空，便到处搜索查找，审讯村上百姓，考纠八路军及其领导人的去向，男女群众无一人透露真情。保持了根据地人民的革命本色。

原由上河出发，朝东、西川方向挺进后又调转李圪塔方位突围的我军部队，在树密林深、叶湿路滑、山高崖陡的环境中，不是攀树爬藤而上，就是坐地滑坡而下，或是扒崖串沟而行。邓小平及刘忠、王新亭等不让别人照顾，同大家一样艰难地徒步行进，没少走一步。经过艰苦跋涉，于5月29日转战到垣曲县比邻的阳城西哄哄、东哄哄一带。在此，我军与日军又展开了一场血战。

东、西哄哄一带是中条山顶峰区的组成地带，山峰太牙锯齿，沟崖又深又陡，山沟林木丛生。薛右钧和张士德带领前卫部队排斥首脑机关人员，到达东哄哄村后匣沟时，发现埋伏在山林中的一批日军突袭出来，遍而山上山下，围阻我军的前进道路。

邓小平毫不犹豫地下令：“突围！杀出日寇的封锁线，冲过去！”刘忠指挥，薛右钧率前卫部队冲在最前锋，倚靠沟崖和树林的掩护以猛烈的炮火轰击日军；张士德带后卫部队在山坡以重火力侧击敌军，分散和转移敌人对我首脑机关队伍的攻击火力。此时，东、西哄哄党组织带领自卫队和群众纷纷出动，大力支援和配合部队作战。整个后厘沟山上山下人山人海。我首脑机关队伍在邓小平的指挥和带领下，顺着深沟边打边前进。日军死死咬住我首脑机关不放，战斗越打越灼，枪炮声震得谷鸣山荡。我军官兵以拯救民族、英勇顽强、不怕牺牲、力敌日寇的精良武装，据险抗击，施智拼杀。子弹打光了，手榴弹扔完了冲上去拼刺刀，滚石头砸鬼子……经过浴血奋战，我首脑机关及抗击日寇部队，陆续分批转战出了外围，进入了密林之中。

后匣沟之战，打死中伤日兵30余人，我八路军13名战士在掩护空围中，陷入日军严密重围，经奋力拼杀最终被日寇刺刀活活戳死，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的青春。

战后，由东哄哄地下党组织带领群众收殓了烈士尸体，大家满含悲痛的泪水，象对待亲人将他们安葬于后匣沟战地山坡上，让他们在革命老区这块闪光的土地上安息。

抗战胜利后，东哄哄村专门修建了纪念碑，上书“太岳支队十三烈士永垂不朽！”直到如今，每年清明时节，男女老少成批成行业到烈士幕前祭奠革命英灵，讲述当年邓小平率领八路军在此英勇抗日流血牺牲的壮举，教育后代永不忘本。

这次战斗，再次粉碎了日本侵略军妄图消灭南进支队首脑机关，妄图把八路军赶出中条地区的阴谋。冲出日寇封锁线的我八路军部队中的一个排受命迅猛出击，以密集火力引开了敌人的阻截，只轻伤了俩三个战士就掩护部队疾速通过了主道口，急行军进入了尖山之中，行至一个山间小庄才停下来休息做饭。

邓小平率部队经横河镇继续在大山和和森林中攀登穿插，每到一个村庄都不失良机地宣传发动群众，教育群众跟共产党一道抗日，播下革命的火种。地方和部队各级干部及战士都非常珍惜跟随邓小平学习和锻炼的大好机会，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和艰险都奋不顾身排除攻克。

部队准备开上锯齿山，凭借深山老林隐蔽休整一下，以便观察敌情再作定夺。在通过李家河时，大风劲吹，大雨滂沱。邓小平同大家一样，浑身上下被雨淋得湿透，风雨不断地扑打着眼面，在泥石流动的滑坡上艰难地行走。上十里坡大山更是艰险，小道泥泞，青草光滑，荆棘刺挂，攀石扒崖，一不小心就会出危险。邓小平及刘忠、聂真、王新亭等领导人走在队伍中间，尽管前后有人随护，可都是一步一步向上挪动。王新亭近视眼较重，不知滑下多少次，也不知摔倒多少回。光十里坡就费劲爬了整整一夜。

在部队不停的前进中，邓小平肚子饿了，但干粮已吃光了，身边一位干部把袋子里仅保留的一点炒玉米给邓小平吃，邓小平不要，身边人以理相劝才收下装起，每次只敢用两根指头捏一两粒，细嚼慢咽。

前进到接近一个村庄时，雨过天晴太阳红，群众展出笑脸，喜迎抗日部队。邓小平命部队在庄上住了下来，老乡们听部队领导讲了来历，都忙着帮助安排住地。庄上户数不多，都住的茅草屋。邓小平、刘忠同作战科、机要科住在一户人家屋里，聂真、王新亭、杨伯笙住在一户家中，电台装在另一户房间。除巡视执行警戒和出去的侦察队，指战员们都在野外露营休息，乘着阳光晾晒湿透了的衣服，清理身上的泥巴。庄上处于山林间，没有多少庄稼田，都是小块肋条地，群众吃粮困难，又实适灾荒，尽管老百姓主动捐粮也只是杯水车薪。

生活由战士们采野果、挖野菜作补充，野菜吃多了拉的绿稀屎，又没食盐，很难吞咽。部队派出人员与侦察队结合到敌占区找粮食吃，难度也很大。有一次搞回来三升（每升一斤半）小米，准备给邓小平他们几位首长单独做顿饭吃，邓小平知道后坚决不准，他说：“三升小米要和大家一起吃，那怕大家都能唱到米汤。我们大家都是风雨同舟、甘苦相连的。一定要在敌点区多搞些粮食，解决吃饭问题，这才能保证打胜仗。”邓小平又同伙食管理员说：“要把搞到的粮食管好用好，五个指头捏米下锅，坚持到粉碎日寇大扫荡。”

部队和首长们在大山密林中转战隐蔽、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还是精神饱满地帮助群众干活，组织学习和讨论。邓小平、刘忠等领导，给部队和干部组织安排学习、讨论内容，听取汇报；总结在中条区反扫荡斗争深入做群众工作，建设抗日根据地等工作中的经验与教训，制定下步的行动打算。通过邓小平的讲话进行的总结、学习和整顿，在实践中进一步提高战斗力和领导水平。邓小平一边忙着指导部队的总结、学习和整顿，一边还忙着接收外线传来的敌情报告和胜利消息，不时审阅地图，处理电文，研究作战部署，不间断地指挥着各主力部队大的行动和其他各处开辟根据地的工作。

七、粉碎日军大扫荡  建成连片根据地

邓小平及聂真、刘忠、王新亭、杨伯笙等几位党政军领导人转战隐蔽到了大山密林之中，引开了日寇围剿扫荡的一部分主力。任凭日军集中优势兵力还是兵分几路实行围追阻截，都难以寻觅到我军的踪影。我军在山林中经过休整、学习后，又开始了新的征程。

在邓小平的统一运筹指挥下，晋豫联防区司令部和晋豫区党委机关一部分在转战中，又驻回柴圪塔、李圪塔等村一带根据地，带领17团部分部队以中条山南的析城山为依托开展工作。后又扩展到杨柏、西交等乡村一带，扫除地方土匪、汉奸、特务等日寇走狗，迅速把群众发动了起来。这一带地区长期干旱，老百姓和部队的生活都很苦。部队转战过去不几日，天降甘霖，庄稼长势很快转好，生产劲头也很快高涨，群众称八路军是打日寇、降旱魔的“神军”，争着叫去村上驻军。有一次，四连一个排在黑龙山上帮助群众生产中，碰到一只大野山猪，战士们在防卫中用排子枪打死了，抬回村里去剥下了好几百斤肉，司令部和机关及营连战士加下老百姓，军民同享了一顿很长时间得不到的肉餐。

邓小平率晋豫区联防司令部指战员，几经曲折辗转，几经浴血奋战，几经智勇克敌，击溃日军“铁滚扫荡”，拖得日军精疲力竭。在阳城的李圪塔、横河、西交、阳柏、东冶、台头、驾岭等乡镇地带，成功地开辟出东南部、南部、西南部连片巩固的抗日根据地。阳北地区在邓小平战略思想指导下，芦苇河两岸地下党组织积极开展有反扫荡斗争，根据地范围进一步扩展。阳城抗日根据地对豫北、晋南、条西和太行东等地抗日根据地的开辟工作，起到了幅射和带动作用。

中条东、晋豫边各地在联防区司令部和晋豫区党委的共同领导与大力配合下，按照邓小平在“上河会议”确立的大政方针，各级领导深入斗争第一线，广泛宣传发动，组织党政军民灵活机动地开展反扫荡。同时，党的地下组织得到恢复，村级抗日政权组织在与日伪维持会和日伪村政权进行抗衡中逐步建立起来，成为为抗日部队提供供给支持的有力保障。随着建党建政工作的发展，自卫队、游击队、武工队、区干队、县大队等地方面人民武装相继形成，各县、区先后建立起人民武装委员会，统一领导和组织地方武装配合八路军主力抗击日寇。抗日根据地本着开辟一处、巩固一处、扩大一处的方针，由星星点点扩展到连线成片。晋豫区党委根据邓小平的指示，于6月初派出工作团进行了减租减息（简称“双简”）多点试点工作，逐步得到推广；同时发动群众广泛开展向地主富户借粮斗争和群众生产自救运动。这样，广大贫苦农民不但挣脱了日军频繁大扫荡残暴的人为之祸，而且减轻沉重的租税负担，度过了天时之灾荒，更保证了八路军的军需供给，使抗日根据地进一步得到扩展与巩固。

到6月上旬，晋豫边大部地区的扫荡日军已陆续被抗日军民赶出了创建起来的根据地，被迫缩回到了各县县城或县城周围的小范围。至此，反扫荡斗争取得了阶段性的重大胜利，中条东部根据地牢固地屹立于山西抗日前线的南大门。邓小平及刘忠、聂真、王新亭、杨伯笙等领导回到了联防区司令部与晋豫区党委的驻地。

6月15日，邓小平对着晋豫区党委书记取真和阳城县委书记陆达等领导，深情而富有希望的说：“巩固晋豫边，展望中条区，让根据地在你们手中开花结果吧！”

根据整体工作的需要，晋豫区党委和晋豫联防区司令部派人送邓小平及王新亭等返程。

刘忠司令员选四连一个排由薛右钧带队护送。刘忠一再嘱咐沿途一定确保首长安全随时搜索敌情，随时准备战斗，随时保证应急。薛右钧表了决心，向护送排作了动员，个个表示坚决完成好任务。王新亭带一个骑兵班先到次营镇找到四区分委书记苏克侦察敌情，由苏克带领熟悉情况的地下党员段孔成等，连夜带路前往固隆乡一带探路。之后，薛右钧率部队护送邓小平出嫁，一路上邓小平问长问短、有说有笑，于第二天到达太岳南沁水东、西峪386旅司令部驻地。薛右钧顺利完成了护送任务，在临返回中条区时，邓小平对护送部队作了一番鼓励，愿他们一路平安，挥手致意说：“抗日胜利后咱们再相见！”

邓小平视察、指导开创中条山抗日根据地，在阳城县境内山区活动近40天，以其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的雄才伟略，运筹帷幄，决策指挥，领军破敌，对中条山区抗日革命根据地的开创、巩固和发展辟出一条灿烂途径，对中条区与太行区、太岳区抗日根据地拉起一条衡接链，对晋豫区革命斗争注入了新的活力。他在这里留下的革命思想和足迹永远闪光，光照千秋后代，是后人学不完用不尽的珍贵财富。

（责任编辑：韩玉芳）